一别整整半个世纪,我在南来北往的人流中一眼认出了李老师。
那张永远捂不白的黑红长脸,那颗曾经让我们好一通纠结的金牙一如往昔。尽管额上沧桑深深,但掩不住那双犀利的眸子给整个人添了一种精气神。更让我称奇得是他的记性,竟然一口说出我的名字。要知道,四十年前我刚回到这座我出生的小城时,同学带我去拜访我小学最后一学年的班主任,那位曾经非常赏识我、曾经不止一次拿我的作文当范文宣读的老师竟然不记得我了。也许是他的年事已高,已经记不清他的天下桃李?
李老师记得我的名字,记得我的父母,并且记得我们之间发生过的让我记了他大半辈子“仇”的故事……
升入六年级,我们的课程表上多了一门课——俄语。那时候的中苏关系已经出现裂痕,我们都不明白为什么学校还要开这门课,便把原因归咎于教俄语的李老师。你看他,头一次在讲台上亮相,便摇头晃脑地说了一大串“鸟语”,然后才用中国话说:“同学们,大家好,我是你们的俄语教师,我叫李xie。”
讲台下,立刻响起一阵嗡嗡的声音,其中就有我,“李xie?血?(我们方言这个字读xie)还是蝎?或者是‘歇菜’的歇?”“瞧他嘴里那颗大金牙,真像苏联洋鬼子……”
李老师左右转动着他的脑袋,收敛了他的笑容,拿起讲台上的黑板擦,在台子上“啪啪”拍了几下说:“安静,安静,是不是都在议论我?告诉你们,我这耳朵可是顺风耳,课堂上再小的声音我都听得到,在我的课堂上思想开小差可给我小心了。”说着,拿起一根粉笔,转身在黑板上写下大大的两个字——李燮。同学们你望望我,我望望你:哦,原来这个字念“xie”,怪人,还有个怪名字。
俄语课每周三节,一般来说教副科的老师上完课后根本不再光顾教室,有的老师或许一学期里都认不全班里的学生,可李老师几乎成了我们的班主任,一天总要来教室里转悠几趟,好像不这样没处消食似得。我们的班主任是个年近半百的好好先生,更像是邻家慈祥和蔼的老大爷,讲起课都是轻声细语的。自习课总搬一张椅子坐在门边儿,戴上他的老花镜,捧着一本书在看,任凭同学们各自做作业,只要不是大声喧哗,一般都是不问什么的。李老师却不同,总是两手背在后面,从最前面一排踱到最后排,不时俯下身,偏着脑袋看学生的作业,有时还指指点点地评论着字的好赖,遇到这样的时候,我们都会有意无意地用书本遮住本子,惹得他鼻子里“哼”一声走开去。说实话,我们都不喜欢他,想想啊,一个满嘴鸟语的洋鬼子,一个每周只上三节课的老师,你凭什么多管闲事?
可是,你越不喜欢他,越是腻歪他,他还就狗皮膏药粘上你了。有一天,他管闲事管到我的头上,是的,是“头上”。那天放学,操场上集合了所有的班级,值日老师照例说着可说可不说的老生常谈。李老师也照例背着他的双手,迈着两条大长腿在一列列同学中巡视。看着他由远及近,我将眼光投向路队前面,有意忽略他的存在。可是,我分明听到那脚步声停在我的身后,接着,感觉脑后的辫子被拽了一下,(对了,那天我刚买了一块白底带着碎花的新手绢,我拿它将两条长辫子扎拢在一起,我认为那很好看)
我偏过脑袋看看他,他正呲着那颗大金牙,脸上带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坏笑。我使劲甩了一下脑壳,像是要赶走一只讨厌的苍蝇。
我看到,李老师脸上的笑容褪去,绷着那张比苏东坡还要长的脸说:你,下午上课前去一趟办公室。
去就去,谁怕谁呀?我一没破坏学校规矩,二没逃你的课,不过是甩了一下我自己的脑袋,再说,谁让你拽我辫子来着?
下午,我去了办公室,站在李老师办公桌前,我倒要看看你抓的是我哪点错,你能拿我咋样。他虎着脸说:“长本事了?还敢给我脸子看?(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老天,分明是他撂脸子,反倒说我……)知道我为什么拽你辫子?(我摇摇头,天才知道)你看你身上穿的毛蓝布褂子,挺朴素的嘛,一个学生,就要这样,把精力用在学习上,不要整天顾着打扮,再看看你头上,好好的两根辫子,干嘛要绑一条手帕?小资产阶级情调……”
往下,我只看到他的嘴动,看到他那颗大金牙在闪烁,我已经听不到他说的是什么,因为我的头脑里满是委屈、愤怒,我能感觉到泪花在眼眶里打转转。凭什么?凭什么这么说我?不就是扎了一条手帕吗?扯得上资产阶级吗?我爸我妈都没有因为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凶过我。我在心里呜咽,我担心下一秒我会“哇啦”哭出声来。
李老师也许真没想到女孩儿的脸皮会这么薄,反正,他也吓了一大跳,不敢再继续说我了,皱了一下眉头说:“好了好了,一句批评话都听不得,真是个娇小姐,去吧去吧,回教室去。”
我如逢大赦,又如逃一般奔出办公室。也许,他很快忘了这件事,可是,在我心里,足足记恨了半个世纪。
长大后,我也曾回想过那一幕,也在心底有过小小的反省。李老师说的也许有部分道理,当然,不是一条手帕就是小资情调,小姑娘爱漂亮没错,我的.打扮毫不过分,他的确是小题大做。我错的是听惯了表扬听不得一点批评。
一晃,几十年过去了,那位记不清我是谁的班主任早已作古,甚至我当年的同学都有好几个不在了。许多教过我的老师面孔都逐渐模糊,只有李老师,他那张长脸,那颗金牙,那两条长腿,还有他说话喜欢歪着脑袋的样子,依然清晰地刻在我的心里。有时我在想:他还在吗?他过得好吗?还是那样招人嫌吗?俄语不吃香了,他是否改行了呢?
在我步入甲子年的一天,我在熙熙攘攘的集市上,突然发现一张熟悉的面孔。当我确认地站在李老师的面前时,他定定地看了我一分钟,脱口而出:“你是XXX同学。”
那一刻,我像当年那样眼眶里充满了泪花,我为李老师相隔半个世纪还记得我?不知道是谁先伸的手,四只手叠放在一起摇晃着。我说:“李老师,你还记得我?要知道,你那时已是成年人,相貌不会有太多变化了,可我那时还是个十二岁的孩子,女大十八变哪。”
他慈蔼地笑着,笑容像一股热流注入我的心田。原来,讨厌的李老师笑起来也会这么让人感动。
从他的话语中,我得知他早已退休,与师娘一起颐养天年。我们谈到当年那件事,这回,我可不怕他了,我当面指出他的“不是”,抱怨他不该惹得我哭鼻子,害得我几乎一天吃不下饭。他哈哈大笑说:“还记恨我哪?其实,我真没想找茬批评你,因为我认得你爸爸,拿你当晚辈才说了那么一句,谁知你不买账,梗着脖子不服气,我不批评你批评谁?”
“噢,还说不是故意找茬,上纲上线,连小资情调都搬出来了,晚几年,只怕你还会给我扣顶大帽子呢。”
年过古稀的李老师突然腼腆起来,不自然地用手挠着花白的头发,惹得我也一阵大笑,半个世纪的芥蒂一瞬间冰雪消融、无影无踪。我发现,年少时的我也是带着主观情绪去评价李老师的,其实,他也是蛮可亲可爱的,此刻的他,正像个犯了错被抓个正着的恶作剧孩子。阳光照在他那张依旧很黑,但这些年不见爬满沟沟坎坎的老脸上,呈现着一种慈爱、祥和。
我突然很想伸手去摸摸那张长脸,甚至想伸开双臂去搂抱一下这位我恨了大半辈子此刻却只有感动的老人,仿佛他是我的叔伯、我的父亲一样。
但是,成了老太太的我没忘了淑女的矜持,我最终还是老老实实地与老师叙话、道别,站在路旁望着这位曾经给我知识,给我批评的老人蹒跚离去……
冰心写人的散文有什么
《超人》是冰心老人1921年在《小说月报》的第12卷第4号上发表的一篇短篇小说,文章一开篇便指明主人公何彬是一个冷心肠的青年。下面给大家提供了《超人》的原文及赏析,欢迎欣赏!
超人原文
何彬是一个冷心肠的青年,从来没有人看见他和人有什么来往。他住的 那一座大楼上,同居的人很多,他却都不理人家,也不和人家在一间食堂里 吃饭,偶然出入遇见了,轻易也不招呼。邮差来的时候,许多青年欢喜跳跃 着去接他们的信,何彬却永远得不着一封信。他除了每天在局里办事,和同 事们说几句公事上的话;以及房东程姥姥替他端饭的时候,也说几句照例的 应酬话,此外就不开口了。
他不但是和人没有交际,凡带一点生气的东西,他都不爱;屋里连一朵 花,一根草,都没有,冷阴阴的如同山洞一般。书架上却堆满了书。他从局 里低头独步的回来,关上门,摘下帽子,便坐在书桌旁边,随手拿起一本书 来,无意识的看着,偶然觉得疲倦了,也站起来在屋里走了几转,或是拉开 帘幕望了一望,但不多一会儿,便又闭上了。
程姥姥总算是他另眼看待的一个人;她端进饭去,有时便站在一边,絮 絮叨叨的和他说话,也问他为何这样孤零。她问上几十句,何彬偶然答应几 句说:“世界是虚空的,人生是无意识的。人和人,和宇宙,和万物的聚合, 都不过如同演剧一般:上了台是父子母女,亲密的了不得;下了台,摘了假 面具,便各自散了。哭一场也是这么一回事,笑一场也是这么一回事,与其 互相牵连,不如互相遗弃;而且尼采说得好,爱和怜悯都是恶……”程姥姥 听着虽然不很明白,却也懂得一半,便笑道:“要这样,活在世上有什么意 思?死了,灭了,岂不更好,何必穿衣吃饭?”他微笑道:“这样,岂不又 太把自己和世界都看重了。不如行云流水似的,随他去就完了。”程姥姥还 要往下说话,看见何彬面色冷然,低着头只管吃饭,也便不敢言语。
这一夜他忽然醒了。听得对面楼下凄惨的呻吟着,这痛苦的声音,断断 续续的,在这沉寂的黑夜里只管颤动。他虽然毫不动心,却也搅得他一夜睡 不着。月光如水,从窗纱外泻将进来,他想起了许多幼年的事情,——慈爱 的母亲,天上的繁星,院子里的花……他的脑子累极了,极力的想摈绝这些 思想,无奈这些事只管奔凑了来,直到天明,才微微的合一合眼。
他听了三夜的呻吟,看了三夜的月,想了三夜的往事——
眠食都失了次序,眼圈儿也黑了,脸色也惨白了。偶然照了照镜子,自 己也微微的吃了一惊,他每天还是机械似的做他的事——然而在他空洞洞的 脑子里,凭空添了一个深夜的病人。
第七天早起,他忽然问程姥姥对面楼下的病人是谁?程姥姥一面惊讶 着,一面说:“那是厨房里跑街的孩子禄儿,那天上街去了,不知道为什么 把腿摔坏了,自己买块膏药贴上了,还是不好,每夜呻吟的就是他。这孩子 真可怜,今年才十二岁呢,素日他勤勤恳恳极疼人的……”何彬自己只管穿 衣戴帽,好像没有听见似的,自己走到门边。程姥姥也住了口,端起碗来, 刚要出门,何彬慢慢的从袋里拿出一张钞票来,递给程姥姥说:“给那禄儿 吧,叫他请大夫治一治。”说完了,头也不回,径自走了。——程姥姥一看 那巨大的数目,不禁愕然,何先生也会动起慈悲念头来,这是破天荒的事情 呵!她端着碗,站在门口,只管出神。
呻吟的声音,渐渐的轻了,月儿也渐渐的缺了。何彬还是朦朦胧胧的— —慈爱的母亲,天上的繁星,院子里的花……他的脑子累极了,竭力的想摈 绝这些思想,无奈这些事只管奔凑了来。
过了几天,呻吟的声音住了,夜色依旧沉寂着,何彬依旧“至人无梦” 的睡着。前几夜的思想,不过如同晓月的微光,照在冰山的峰尖上,一会儿 就过去了。
程姥姥带着禄儿几次来叩他的门,要跟他道谢;他好像忘记了似的,冷 冷的抬起头来看了一看,又摇了摇头,仍去看他的书。禄儿仰着黑胖的脸, 在门外张着,几乎要哭了出来。
这一天晚饭的时候,何彬告诉程姥姥说他要调到别的局里去了,后天早 晨便要起身,请她将房租饭钱,都清算一下。程姥姥觉得很失意,这样清净 的住客,是少有的,然而究竟留他不得,便连忙和他道喜。他略略的点一点 头,便回身去收拾他的书籍。
他觉得很疲倦,一会儿便睡下了。——忽然听得自己的门钮动了几下, 接着又听见似乎有人用手推的样子。他不言不动,只静静的卧着,一会儿也 便渺无声息。
第二天他自己又关着门忙了一天,程姥姥要帮助他,他也不肯,只说有 事的时候再烦她。程姥姥下楼之后,他忽然想起一件事来,绳子忘了买了。慢慢的开了门,只见人影儿一闪,再看时,禄儿在对面门后藏着呢。他踌躇 着四围看了一看,一个仆人都没有,便唤:“禄儿,你替我买几根绳子来。” 禄儿趑趄的走过来,欢天喜地的接了钱,如飞走下楼去。
不一会儿,禄儿跑的通红的脸,喘息着走上来,一只手拿着绳子,一只 手背在身后;微微露着一两点金黄色的星儿。他递过了绳子,仰着头似乎要 说话,那只手也渐渐的回过来。何彬却不理会,拿着绳子自己走进去了。
他忙着都收拾好了,握着手周围看了看,屋子空洞洞的——睡下的时候, 他觉得热极了,便又起来,将窗户和门,都开了一缝,凉风来回的吹着。
“依旧热得很,脑筋似乎很杂乱,屋子似乎太空沉。——累了两天了, 起居上自然有些反常。但是为何又想起深夜的病人。——慈爱的……,不想 了,烦闷的很!”
微微的风,吹扬着他额前的短发,吹干了他头上的汗珠,也渐渐的将他 扇进梦里去。
四面的白壁,一天的微光,屋角几堆的黑影。时间一分一分的过去了。
慈爱的母亲,满天的繁星,院子里的花。不想了,——烦闷……闷……
黑影漫上屋顶去,什么都看不见了,时间一分一分的过去了。
风大了,那壁厢放起光明。繁星历乱的飞舞起来。星光中间,缓缓的走 进一个白衣的妇女,右手撩着裙子,左手按着额前。走近了,清香随将过来; 渐渐的俯下身来看着,静穆不动的看着,——目光里充满了爱。
神经一时都麻木了!起来吧,不能,这是摇篮里,呀!母亲,——慈爱 的母亲。
母亲呵!我要起来坐在你的怀里,你抱我起来坐在你的怀里。
母亲呵!我们只是互相牵连,永远不互相遗弃。
渐渐的向后退了,目光仍旧充满了爱。模糊了,星落如雨,横飞着都聚 到屋角的黑影上。——
“母亲呵,别走,别走!……”
十几年来隐藏起来的爱的神情,又呈露在何彬的脸上;十几年来不见点 滴的泪儿,也珍珠般散落了下来。
清香还在,白衣的人儿还在。微微的睁开眼,四面的白壁,一天的微光, 屋角的几堆黑影上,送过清香来。——刚动了一动,忽然觉得有一个小人儿, 蹑手蹑脚的走了出去,临到门口,还回过小脸儿来,望了一望。他是深夜的 病人——是禄儿。
何彬竭力的坐起来。那边捆好了的书籍上面,放着一篮金黄色的花儿。他穿着单衣走了过去,花篮底下还压着一张纸,上面大字纵横,借着微光看 时,上面是:
我也不知道怎样可以报先生的恩德。我在先生门口看了几次,桌子上都没有摆着花儿。——这里有的是卖花的,不知道先生看见过没有?——这篮子里的花,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名字,是我自己种的,倒是香得很,我最爱它,我想先生也必是爱它。我早就要送给先生了,但是总没有机会。昨天听见先生要走了,所以赶紧送来。
我想先生一定是不要的。然而我有一个母亲,她因为爱我的缘故,也很感激先生。先生有母亲么?她一定是爱先生的。这样我的母亲和先生的母亲是好朋友了。所以先生必要收母亲的朋友的儿子的东西。
禄儿叩上
何彬看完了,捧着花儿,回到床前,什么定力都尽了,不禁呜呜咽咽的 痛哭起来。
清香还在,母亲走了!窗内窗外,互相辉映的,只有月光,星光,泪光。
早晨程姥姥进来的时候,只见何彬都穿着好了,帽儿戴得很低,背着脸 站在窗前。程姥姥陪笑着问他用不用点心,他摇了摇头。——车也来了,箱 子也都搬下去了,何彬泪痕满面,静默无声的谢了谢程姥姥,提着一篮的花 儿,遂从此上车走了。
禄儿站在程姥姥的旁边,两个人的脸上,都堆着惊讶的颜色。看着车尘 远了,程姥姥才回头对禄儿说:“你去把那间空屋子收拾收拾,再锁上门吧, 钥匙在门上呢。”
屋里空洞洞的,床上却放着一张纸,写着:
小朋友禄儿:
我先要深深的向你谢罪,我的恩德,就是我的罪恶。你说你要报答我,我还不知道我应当怎样的报答你呢!
你深夜的呻吟,使我想起了许多的往事。头一件就是我的母亲,她的爱可以使我止水似的感情,重要荡漾起来。我这十几年来,错认了世界是虚空的,人生是无意识的,爱和怜悯都是恶德。我给你那医药费,里面不含着丝毫的爱和怜悯,不过是拒绝你的呻吟,拒绝我的母亲,拒绝了宇宙和人生,拒绝了爱和怜悯。上帝呵!这是什么念头呵!
我再深深的感谢你从天真里指示我的那几句话。小朋友呵!不错的,世界上的母亲和母亲都是好朋友,世界上的儿子和儿子也都是好朋友,都是互相牵连,不是互相遗弃的。你送给我那一篮花之先,我母亲已经先来了。她带了你的爱来感动我。我必不忘记你的花和你的爱,也请你不要忘了,你的花和你的爱,是借着你朋友的母亲带了来的!我是冒罪丛过的,我是空无所有的,更没有东西配送给你。——然而这时伴着我的,却有悔罪的泪光,半弦的月光,灿烂的星光。宇宙间只有它们是纯洁无疵的。我要用一缕柔丝,将泪珠儿穿起,系在弦月的两端,摘下满天的星儿来盛在弦月的圆凹里,不也是一篮金黄色的花儿么?它的香气,就是悔罪的人呼吁的言词,请你收了吧。只有这一篮花配送给你!天已明了,我要走了。没有别的话说了,我只感谢你,小朋友,再见!再见!世界上的儿子和儿子都是好朋友,我们永远是牵连着呵!
何彬草
我写了这一大段,你未必都认得都懂得;然而你也用不着都懂得,因为 你懂得的,比我多得多了!又及
“他送给我的那一篮花儿呢?”禄儿仰着黑胖的脸儿,呆呆的望着天上。
赏析
《超人》冰心老人的的一篇文章,文章一开篇便指明主人公何彬是一个冷心肠的青年。他和人没交际,亦不爱带一点生气的东西。这源于他消极的人生态度,消极得固执。
他固执地认为世界是虚空的,人生是无意识的,爱和怜悯都是恶德。一切不过是场戏,到处充斥着阴暗、黯淡、虚伪。父母子女,与其互相牵连,不如互相遗弃。他曾言语:“不如行云流水似的,随他去完了。”将自己的一生说得如此轻描淡写,毫不在意。可以真切地明了此时的他心中果真无爱的。连自己都不爱,何况父母、宇宙以及万物呢!
他的固执直到某深夜楼下传来的呻吟声而受到了威胁。如水月光使他想起美好温暖的事物,他无法享受,只觉着累极,可又因无法入睡而无法摈绝这些思想。几天下来,人憔悴得厉害,但行动上仍机械似的无生气的重复着。终于,心理的'变化带来了行动上的表现。即使他的初衷是为了拒绝呻吟,拒绝母亲,拒绝宇宙和人生,拒绝爱和怜悯,但他的行为却让他人感受到了关怀和温暖,也许这是连他自身亦没有察觉到的变化,但在旁观者程姥姥看来,却是破天荒的事!
随着呻吟声渐悄,那几夜的思绪也渐渐朦胧不见。他又恢复了那个冷心肠的何彬,拒绝与外界的一切瓜葛。禄儿几次上门道谢都不被理睬。然而,当他有些无可选择的让禄儿帮忙买绳子回来时,禄儿红扑扑的脸蛋的亮晶晶的眼神对他真的毫无影响吗?“何彬却不理会,拿着绳子自己走进去了。”在我看来,似乎是刻意的冷漠,正体现出他心难以保持静如止水。甚至急于给自己找借口——因为搬家之累才会显得反常。
何彬的反常是他的烦闷,即使没了呻吟的叨扰,却仍会不由自主想起慈爱的母亲、天上的繁星、院子里的花、是他隐藏的爱已被唤醒,因着是与他从前的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站立在完全相反的一面,他的消极是如此顽固,可爱的潮水亦如此汹涌。两者势均力敌,从这里皆可理解之前何彬的慈悲,刻意的冷漠,烦闷等反常行为。
正在何彬苦苦挣扎之际,禄儿送的那盆花儿给何彬消极的现世态度予以致命一击。那花儿的清香给河滨带来了离乱飞舞的繁星和温柔慈爱的母亲。终于,何彬的脸上露出了爱的神情,泪水也流了下来。是他最终坦白了自己,坦承了自己对爱的眷恋和渴望。
他为何以繁星赠以禄儿?他所拥有的是慈爱的母亲、天上的繁星和院子里的花;禄儿亦有慈爱的母亲和清香的花。他将自己所有而禄儿也许尚未发现但亦可拥有的美好拿出来与之分享。因为他们是朋友,世界上的儿子和儿子都是好朋友!这时的何彬已然不再孤身一人,他已与世界互相牵连。
我以为,母亲、繁星和花儿在文中反复出现,有暗示主旨之意。这些具体意象代表是那些温暖美好抽象的情感。“超人”指在人之上,既没有了正常人应用有的情愫感念,最终河滨恢复了非超人的意识,悔悟了自己从前的错识。虽然从他的行动表现上看,并未有巨大的改变,但其心理却完成了一次飞跃性的升华。相信不久的他的未来亦不再灰暗,而充满了美好的希冀和憧憬!
写人散文:割漆匠的父亲
一把酷月的屠刀,泛着冷冷青光;一步、一步,向你的心口逼近;刀锋一转,那苍白的语言,就斜斜地渗出,流进我的心窝。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 ,一万次祈祷,幻化成漆黑的血痂;抚我贫血的创口,而今!你已老去,筋骨暴于寒风肆虐中,让我上升,上升为你的归宁。看到这首《漆匠》,让我联想到了我的父亲。
我父亲是一名割漆匠,出生在偏远的小乡镇,一个小名叫漆园的地方,家中排行老二,天生耳聋,在我们那里,我父亲有一个显得卑微的外号“杨聋子”,可是我父亲,却从来没有因为自己耳聋而感到卑微。
割漆是一种传统的取天然油漆的手艺,在当地也被称为“叫花子艺”,是生活在恩施的土家儿女特有的一门手艺。因为漆树有毒,一般人沾染浆液便会皮肤红肿,奇痒难忍,虽然收入较高,可是多数人都不愿意从事这个行业。父亲是个地地道道的农村人,小时候父亲姊妹多,家庭贫困,全家就靠爷爷一个人在外地背盐和集体劳动争取公分,养活一家人。为了让家庭生活能宽裕一些,在还没有出生遇见我母亲时,父亲就就学会了这门手艺。
小时候我不是特别喜欢我的父亲,因为在学校,同学老是嘲笑我,说我有一个是割漆的父亲,和我接触会长漆疮,所以那时常在爸面前报怨,回家我就嚷着要父亲以后不要去学校看我,而每次我都被父亲那满脸的`微笑打败。
因为我中考失利,最后花钱转到了咸丰去读高中,为了给我创造更好的学习环境,父亲从那时起在没有去学校看过我。我了上高中,那股熟悉又刺鼻的气味由开始的讨厌慢慢的变成了喜欢,因为那就是深爱的我父亲,每次回家,看见父亲那满脸的微笑和日渐增多的白发,心中总会多几分歉疚。我知道,这些年父亲为了养家和供我上学,平时很节俭,就连新衣服,在我高中三年,都没有见我父亲买过一件,而对于我在学习和生活方面的需要,却从不拒绝。
大学,家境不顺,因此父亲又开始了割漆,我终于又闻到老爸身上熟悉又刺鼻的漆味,因为割漆必须在漆树上攀上爬下,所以尽管天气炎热,仍然要穿着很厚很耐磨的衣裤,在炎炎夏日中辛勤劳作。每次割漆完毕,父亲都要瘦个十几斤。那件从我小时候记忆就有的特定装备,漆黑的颜色已经被深深的烙印在上面,就像父亲那的性格一样,坚毅而深沉。
现在时常回家里,看见墙壁上到处都是挂满装漆的竹筒,父亲也从不让我和妹妹碰。总是自己一个人拿着抹布,将上面的灰尘搽拭干净,就像小时候对待我和妹妹一样对待它。
父亲已是天命之年,作为一名割漆匠,和漆树打了一辈子交道,曾经,父亲是割漆漆匠,让我感到讨厌,现在,我很自豪,因为我有一个爱我的割漆匠的父亲!
小蒲扇男孩写人散文
小蒲扇是我在姥姥的那个村庄遇见的一个男孩子。
小时候,我是在姥姥家度过的。那天,我在小卖部的门前玩耍。姥姥在一座房子的山墙下晒太阳。从我们的面前走过一个男孩子。他长了一个大大的脑袋,两只眼睛大得跟铜铃儿一般,笑起来眯成一片柳叶儿,好像老是在笑,那种笑给人一种莫明其妙的感觉。他身上的衣裳粘了许多泥巴,看上去更像是一个小老头儿。他拎着一个筐子,往南走去。
表弟告诉我说,这就是小蒲扇。他家里很穷。门是用山草扎成的门。墙是土坯垒起的墙。他的母亲经常生病,几乎每天都捧着药罐子。他的父亲个子很矮,长得太瘦,瘦得像只蚂蚱儿。他有个哥哥,是个心眼坏的人。他还有个姐姐,姐姐嫁出去,给他哥哥换来一个媳妇,也就成了他的嫂子。家里几个人数小蒲扇是最胖的一个,却也数小蒲扇最是傻的可爱的一个了。
我们在三棵白杨树下玩沙子。小蒲扇走过来,他的脸上是青一块,紫一块,像是被谁打了几拳。我看见他的手里拿着几个山枣子,跑到他的跟前,说,把你的枣儿给我几个吧。小蒲扇从那鼓起来的口袋里,掏出一把红通通的枣儿。这时,姥姥从家里走出来,喊道:小波,过来。不要和他玩。姥姥的脸严厉得变了形,好像长了许多。我老老实实的像一只小狗儿跑到姥姥跟前。姥姥说,离小蒲扇远一点,你看他脏得像从水沟里捞出来。
夜晚,纳凉的时候。我躺在姥姥的身边,听到前屋的孙家老二叔说:“小蒲扇,昨天晚上,偷看他嫂子穿背心睡觉。叫他哥哥瞧见了,把他揍了一顿。小蒲扇嘴倔,说,看见有只蚊子在啃他的嫂子。他想伸手打掉爬在他嫂子身上的那只小蚊子。”
小蒲扇经常提着一个大水桶从姥姥的门前走过。一直往南走,他是到菜园去给菜浇水。跟着一起的还有一头羊。有一回,那头羊儿不跟它走,小蒲扇却抱着那头羊走。他抱着那头羊,摇摇晃晃的走着。满街的孩子们都围着他看热闹儿。
最终我们还是和小蒲扇做了伙伴。我们看中了他那筐中的黄瓜。我偷偷的和他一起到他家的菜园里去浇水。他会摘下一根黄瓜给我。而我也会把姥姥给我的桃子给他几个。这样,我们在一起也熟了。
有一次,他家一个亲戚的儿子结婚。小蒲扇家里的人都到亲戚家里吃好饭去了,只留下小蒲扇一个人。他邀我到他家里去吃饭。我一走进他家里,感觉像是掉进地瓜窖里。中午,他下厨。他一共上了四个菜:炒白菜,炒萝卜,盐花生仁,还有一个腌出来的咸鸡蛋,那是他奶奶给他的。那天,小蒲扇还从一个柜子里拿出一坛子酒。那是他父亲自己酿的高粱酒。我们一人喝了一小盅子。午饭过后,我回到家里,睡了一个下午的觉。
在大叫驴家的门前有一架子的龙眼葡萄熟了。我们这几天都在想办法能去摘几个尝尝滋味。
终于有一天,我们发现大叫驴全家都到了山里。我们一共四个人结伴来到他家门前,却有一只大狼狗趴在葡萄架子下面。不知过了多少时间。那只大狼狗好像睡了过去。我们蹑手蹑脚的走近那葡萄架子。大家伸手摘下那诱人的葡萄,把那葡萄装在口袋里。表弟嘴馋摘下一串葡萄吃了起来。他吐出一个葡萄皮,没料想那个葡萄皮在天空中划了一个圆弧,竟然落在那只大狼狗的脑袋上。大狼狗醒了,它气急败坏的向我们跑来。大家吓得扭头就跑,想逃之夭夭。一转眼的功夫,我们已经逃到安全地带。幸好,那只大狼狗被一根铁链拴在大叫驴门前的那棵白杨树上。要不我们可就倒霉了。
正在我们暗叫饶幸的时候。我一低头,糟糕,我的一只鞋子不见了。我远远的望见,那只大狼狗把那只鞋子叼在嘴里,搁在自己的面前,然后,它趴下了。我的那双鞋子成了大狼狗的“战利品”。我们没有办法,我的'那位表弟平时自称为霍元甲的霍师傅竟然派他的大弟子陈真——我姥姥屋后那个叫小东方的男孩子去把那只鞋子抢回来。小东方曾被表弟在大队院子打得满脸是血。最后俯首称臣,见了表弟叫师傅。小东方一听说叫他去拿鞋子,他慌忙说,他去叫他的叔叔来取鞋子。过一会儿,小东方回来了,只有他自己一个人。他的手里拿着一块饼子,还有一根大葱。小蒲扇摸了摸自己的大脑门说,他有办法了。
大家密谋一番。
小东方把手中的饼子掰成五六块。表弟把那一块块的饼子抛向大狼狗。大狼狗起初不理睬。过了一会儿,它站起身子,走向那块饼子,很有味道的吃起来。接着,它又走向另一块饼子。当大狼狗吃最后的第二块饼子的时候,躲在大狼狗背后的小蒲扇光着脚小心翼翼的走向那棵白杨树下。小蒲扇弯腰捡起地上的鞋子,他迅速的转身就跑。此时,那只大狼狗发觉我们的诡计,它回过头来向小蒲扇冲过去。只是几步,它咬住小蒲扇的裤角。小蒲扇一见大狼狗咬住自己。他见地上有块石头,弯腰想拾起那块石头。在他弯腰的刹那,大狼狗却停止进攻,松口,身子后退,却仍是气势汹汹的露出它那尖锐的,白花花的尖牙齿,向我们展示它的威猛无比。趁机,小蒲扇再次逃跑。当大狼狗想追赶小蒲扇的时候,那棵白杨树上的铁链子却让它不再前进。
虎口拔牙,我的鞋子终于是完璧归赵。
作为回报,那天晚上,我把自己的那本连环画《黄天荡》送给了小蒲扇。
夏日里,我们一起到河边放牛。他骑着一头大黄牛,手里拿着一枝柳条,他会摇头晃脑的唱道:
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
我奇怪的问他,这是从那里学来的儿歌。他告诉我,他在学校后面的草地上割草时,听教室里穿中山装的老师讲课,他跟着那些学生一块背上来的。
两年后,我就要回到父母身边。临走的时候,他偷偷的告诉我,他想要一支铅笔。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好像是在哀求我一样。他把头耷拉着,像是埋在胸怀里。我把那只印有大象的铅笔给了小蒲扇。他马上,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碎纸片,那是他在村头学校的垃圾堆里捡来的。他低下头在那张纸片上,画了一个圈儿。我问他那是什么?他说,那是太阳。他又画了一个小圈,他说,那是月亮。最后,他又画一个更小的圈儿。他说,那是他自己。
他就是一个小小的圈儿。
那时候,我不知道什么是朋友。但记得小蒲扇对我很好。
后来,我听姥姥说起,小蒲扇始终没有上过一天学校。
周日,我到三十里外的那个城市上学。我骑着自行车,看见一个人正赶着一群牛,在大道边的松林里跑来跑去。近了,我一看那个人就是小蒲扇。我看了看他,他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向一头大黑牛扔过去。我看了他好长的一段时间。他只是对我笑,还是那种傻乎乎的笑,但我发现他已经忘了我是谁。在他的眼里,我已经是另一个村庄的陌生人。我已经消失在他的记忆里。这一切都归罪于时间和命运。小蒲扇在那片松林里越来越小,小成一个圈儿,后来是一个点儿。最后消失在一片山峦之中。
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
现代写人散文:父亲
父亲
父亲在我的眼中是不爱说话的,严肃的,我们之间的交流也很少,有也是很少的几句话!问我最近在学校学习怎么了样了?而我每次的回答,都是面带微笑,要么说句还好吧!要么保持沉默。然后他就埋头做自己的事情!有时候看着他忙的样子,有时做在旁边一句话也不说。有时玩自己的手机!
小学和初中高中我们很少见面,偶尔的就是通过电话,即使我拔通了电话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除了开头的一句:“你在外面过的咋样?剩下来就不知道怎么样去开口;见面的次数最多的时候,也就是过年的的时候”。等上了大学,离父亲打工的地方近了,星期或者放假,就会去看他。有时父亲会在你去看他时,笑着问你,是不是钱没有了?是不是来拿钱的!每次笑着说还有的!母亲在陪读的`,不过现在高考结束了,母亲很快就会到南京的。父亲一个人在南京的。晚上父亲下班了,我和父亲走在一起,父亲在前面,我在旁边。有时我走在父亲的前面,有时我走在父亲的后面。夜在路灯的照射下是那么的长,是那么的深,也是那么的遂!父亲的背影也是那么的长,那么的模糊,也是那么的昏暗!我知道有一种爱,它是无言的,是严肃的,在当时往往无法细诉;就像一瓶陈年老酒,随着窖藏的时间越来越久和自己的年龄的增长,细嚼慢咽时你会发现越来越有味,一生一世忘不了,深深的印在我们每个人的脑海之中,它就是那宽广无边的父爱。于是我明白了此时无声胜有声的道理,有时候爱不需要说出来;一句简单的问候,或者脸上露出的那一丝微笑,就足以说明!
有人说:“父亲像一本书,一本读不完的书,一本细细品味才能发现他良苦用心的书;有人说;父亲如一句话,一句简短的话,一句简简单单中流露出朴实品格的话。”也有人说:“父亲像一棵石榴,外表被包裹着严严实实的;当你拨开之后,细细的品尝发现粒粒甘甜,在仔细的品味时还带着一丝丝的苦涩!”
每次我到父亲哪里都可以看到两张照片,上面是我和弟弟小时候的照片;照片在经过的岁月的洗礼和空气挥发已经变得变得模糊不清,甚至已经发黄,水迹斑斑。父亲住的地方搬过很多次,丢下了很多的东西;唯独这两张照片没有丢,我曾经问过他,这两张照片已将变成这样,为什么不把它扔掉。当时他笑了,没有说话。后来我问过母亲,母亲说:那是我和你父亲出来打工时带的,已经陪伴我们十多年了。”我记得我当时没有说话,沉默了想哭;内心挣扎了好久,还是没有大声的哭出来,等返校时哭了。
在父亲面前也没有听他说过累,苦之类的话;每次去时看见的都是那张微笑的脸庞,但额头上的层层皱纹可以看出,这些年他过的不容易。日日夜夜的独自一个人生活在异乡,一个人洗衣做饭;一个人走在夜晚的灯光之下,一个人睡在那张狭小的房间里。当我累和苦时,可以找父亲倾诉,可以抱怨他和埋怨他!如果父亲累和苦时,该找谁倾诉。难道找爷爷,我到很想找爷爷,可惜爷爷去年已经去世了!所以现在家里只剩下奶奶了,父亲每个星期都要打电话回家问候奶奶,母亲和弟弟。
每次返校时,父亲都会给些钱;即使每次拒绝,但父亲还是把它拿在手上,久久的不放下,看着你!走的时候交代几句话:“到了学校发个信息过来;来的时候提前打个电话,等到你来的时候打电话时,他会在电话里反复说,在学校里待着,不要来往跑,马上要考试了之类的话。”所以有时候来,也不发信息也不打电话;直接过去。来了也不想出去玩,也不喜欢去玩,就想一个人做在哪里静静的陪着父亲!陪着他一个人回去,陪着他一个人走在夜晚的灯光下,陪着他一个人住在小屋中。今天是父亲节,没有礼物,只有用文字以及感恩之心抒发内心的情感,写下我的祝福写下我对您的感恩之心:父亲节快乐!父亲您辛苦了!也祝全天下父亲节日快乐!
捕鼠的舅老爹写人散文
瑟瑟冬夜,月悬中天,如同刚从磨刀石上磨过的一把弯镰,锃亮的锋刃散发着咄咄逼人的寒光,直扎你的心你的眼。
山村被朦胧的月光淹没,乡人在一片鼾声里睡去。辽远空旷的四野在清冷的月光下死一般的沉寂,冬天的夜晚静得让人心里发毛。
儿时的记忆里,冬日几种可圈可点的娱乐方式除了藏猫猫之外,大部分都是属于白天的,漫长的冬夜,有一位捕捉黄鼠狼的人却在我的记忆里总是挥之不去。
他已故去三十多年了,叫什么名字至今我无从知晓,只是知道依我母亲的辈分,我喊他舅老爹的,我自小也知道像他这样的舅老爹都不是亲的,可我喜欢隔三差五的.到他家院子里去,把“舅老爹”喊得比喊亲舅老爹还响亮。因为在谷物都填不饱肚子的年代,在他家却能吃到让人解馋的肉。虽说那肉里携带着一股怎么也洗之不尽的狐臊之味,可在当时乡村人家紧巴干瘪得就像长不饱满的玉米粒样的日子里,馋涎欲滴的小嘴能嚼上两口,实在算是一种不可多得的美味。
而我对那位捉鼠人舅老爹的记忆已经变得模糊,依稀记得那时小小的的我常常思忖,时常吃肉的他为何始终精瘦精瘦的,身上好像永远挂不住一点肉,蜡黄的脸上纵横错落的刻满了皱褶,黑里发黄的胡须在下巴上恣意蔓延。印象较深的是他的目光犀利有神,臂膀细长有力,手掌上更是青筋暴突而无肉,现在想来极像是鹰隼之爪。
儿时的记忆里鼠满为患,尤其是黄鼠狼,大白天似不多见,夜晚却成群结队,出没于田间地头、村庄内外,咬鸭拉鸡偷蛋,常常夜半时分,鸡鸣狗叫之声传来,睡梦中惊起,只见左右邻居手持锨叉扫帚追杀至草垛石堆,大多空留一地鸡毛,无功而返。面对搅得鸡犬不宁人不能寐的黄鼠狼,靠攒几个蛋换取油盐过日子的乡里乡亲无不恨之入骨。
忙过秋收,挨到霜降过后,黄鼠狼那新生的御寒过冬的油亮厚实的皮毛开始值钱,天气一日冷过一日,毛皮的价格却蹭蹭上涨。有一手捕捉好手艺的舅老爹于是跃跃欲试,到了施展身手的时候。
冷月高挂,寒气四散,满地月光,凝结成霜,在场边地头,在河沿沟渠,在草垛,在树洞,胆子特大的舅老爹在月光里忙活起来,时而弯下腰细细的看,时而蹲下去静静的听,时而伏在沟坎里撅起嘴模仿黄鼠狼唧唧的叫声……村人都说舅老爹有一双能夜视的眼睛,月光下黄鼠狼原来的和刚走过的新旧脚印他都能辨得清清楚楚;说他的鼻子嗅觉非凡,顺着风向能知道黄鼠狼离他还有几步远的位置;说他身手敏捷,能把黄鼠狼逼进洞穴,细长的臂膀伸进去,仅靠那鹰爪般的一只手就能把黄鼠狼抓个正着。
我从没见过他捕鼠的场面,几个年长我几岁的男孩曾经几次偷偷紧随其后,要么抵挡不了冬夜的清冷,要么屈服于父母一声声的呼唤,终究败兴而返,无一幸免。我只于白天见过他收拾摆弄捕鼠器械,也仅是些轧剪、夹子、吊砖、方石绳索之类物什,还见过他跑进生产队的仓库里,让保管员把他锁起来,在里面活捉老鼠,作为晚上捕捉黄鼠狼的诱饵。(粮食紧缺的时代,队里的粮仓一般要有三把锁,队长、会计、保管员三人到齐才可以打开的。)白天见的最多的是他凯旋归来,坐在屋檐下,用一根细麻绳穿过鼠牙,把黄鼠狼挂起来,从嘴巴开始自上而下剥鼠皮,动作干净而利落,一袋烟功夫,一整张鼠皮便下来了,脱了外衣的黄鼠狼和剥了皮的兔子一样肉嘟嘟的,通身腥红,泛着诱人的肉香。面带菜色的小馋猫们都把目光盯着鼠肉,此时的舅老爹总是满脸的兴奋与自豪,小心翼翼地把晾晒的干沙子顺着黄鼠狼皮的嘴巴口装进去,顺手揩去赃东西,理顺光滑的毛,好像有意夸耀似的挂在屋檐下更高一点的地方晾晒起来,收获多时,房檐下高高低低大大小小排起一长溜,很是壮观。
上学后,跟这个不算亲的舅老爹开始变得疏远起来。现在想来,一则读书时间在校,少有机会走动,再则生活已经有所改善,或许更多的是因为他年事已高邋遢肮脏,当初的美味已让我开始觉得恶心反胃。
听说他的晚年很凄凉,老婆早早的走了,儿子也患急症不治而亡,孤身一人的他后来得了一种乡里人唤作“鬼领路”的怪病,常常在睡梦中独自走出家门到旷野河沿去,天亮之前返回,自己却不知不觉。有一次,他在三角沟里噗通了半宿,差点被水呛死,幸巧被早起的拾粪人救起。他说睡梦中他听到儿子喊他,他就披衣而起,随喊声走去,一直走至村外,儿子没见着,只见一只火红的狐狸向他点头媚笑,招手引他相随,他一时兴起,逮了一辈子黄鼠狼,还怕你个火狐狸,急步赶去,谁知竟然跌进三角钩淹了个半死。这件事像刮起一阵风一样在村子里传开了。都说他一辈子逮黄鼠狼,不知逮了多少,黄仙来报复他了。
后来,他终究没能摆脱夜游病的摧残。在一个漆黑的夜晚,“鬼领路”把他带进了生产队灌溉用的深井里……
今夜,依旧冷月悬天,寒气逼人,依旧满天月光,落地成霜。让我为你沏一杯茶,静静地泼洒于月下。在心里默默的唤一声,舅老爹,你安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