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臝之实,零雨其濛。
不可畏也。我徂东山,勿士行枚。
有敦瓜苦,于今三年,亦在车下,零雨其濛,零雨其濛。我徂东山。
洒扫穹窒。我东曰归,伊可怀也,慆慆不归。
其新孔嘉。之子于归,妇叹于室,其旧如之何。
自我不见。鹳鸣于垤,熠耀其羽,烝在桑野,慆慆不归。
町畽鹿场。制彼裳衣。
我徂东山,慆慆不归,熠耀宵行,我征聿至。敦彼独宿。
亲结其缡,皇驳其马。蜎々者蠋,蠨蛸在户,慆慆不归。
我来自东,亦施于宇,零雨其濛,我心西悲。仓庚于飞。
我来自东。伊威在室。
我来自东。我来自东东山作者:佚名【先秦】我徂东山,九十其仪,烝在栗薪。
《东山》解析 全诗四章,章首四句叠咏,文字全同,构成了全诗的主旋律。
咏的是士卒在归来的途中,遇到淫雨天气,在写法上与《小雅·采薇》末章“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相近。
王夫之说“以乐景写哀,复以哀景写乐,一倍增其哀乐”,这里既是“以哀景写乐”,又不全是。盖行者思家,在雨雪纷飞之际会倍感凄迷,所以这几句也是情景交融,为每章后面几句的叙事准备了一个颇富感染力的背景。
每章的后四句,则是叙事性内容;大抵可分为前后两部分。前两章写主人公还乡途中的悲喜交集,喜胜于悲的心情。
诗人首先抓住着装的改变这一细节,写战士复员,解甲归田之喜,反映了人民对战争的厌倦,对和平生活的渴望。其次写归途餐风宿露,夜住晓行的辛苦。
把诗中人比作桑林的野蚕,颇有意味:令读者感到他辛苦是辛苦,但也有摆脱羁勒,得其所哉的喜悦。(一说这几句是写回忆军中生活,虽也可通,总不如解为直叙归途中事顺理成章)二章写途中想像家园荒芜、民生凋敝,倍增怀念之情。
诗中所写的杂草丛生、野兽昆虫出没、磷火闪烁的景象,与汉乐府“十五从军征”,及曹操《蒿里行》所写类似,可见战士家乡当时发生过较大规模的战乱,难怪在家乡越来越近时,诗中人的心境更加复杂。一方面是“近乡情更怯”,另一方面则是“近乡情更‘切’”。
所以诗人一面写着可畏的景象,一面又说着“不可畏也,伊可怀也”那样自相矛盾的话。后两章承上写主人公途中的想像,却是专写对妻子的怀思。
有推想妻在家中的忧思(“妇叹于室”),有回忆新婚的情景,也有对久别重逢的想像。诗中特别提到葫芦(瓜瓠),是因为古代婚俗:夫妇合卺时须剖瓠为瓢,彼此各执一瓢,盛酒漱口以成礼。
这里言在物而意在人。末章进而回忆三年前举行婚礼的情景,写莺歌燕舞,迎亲的车马喜气洋洋,丈母娘为新娘子结上佩巾,把做媳妇的规矩叮咛又叮咛(“亲结其缡,九十其仪”)。
这些快乐情景既与前文的“妇叹于室”形成对比,同时还暗示着主人公曾经有过“新婚别”的悲痛经历。回忆还会引起诗中人对重逢更强烈的渴望。
俗话说“久别胜新婚”,诗的结尾说:“其新孔嘉,其旧如之何!”既是想入非非的,又是合情合理的:因为在古代农业社会,人际关系较为单纯,夫妇关系实是最深挚的一种人际关系。战士在军中及归途更多地想到妻子,特别是“暮婚晨告别”的妻子,是再自然不过的事体。
此诗最大的艺术特色之一是丰富的联想,它也许是国风中想像力最为丰富的一首诗,诗中有再现、追忆式的想像(如对新婚的回忆),也有幻想、推理式的想像(如对家园残破的想像),于“道途之远、岁月之久、风雨之凌犯、饥渴之困顿、裳衣之久而垢敝、室庐之久而荒废、室家之久而怨思”(朱善),皆有情貌无遗的描写。而放在章首的叠咏,则起到了咏叹的作用,这咏叹就像一根红线,将诗中所有片断的追忆和想像串联起来,使之成为浑融完美的艺术整体。
扩展资料:作品简介 《诗经·东山》是《诗经·豳风》七篇诗中的一篇。这是一篇分为四章的长诗,还是一篇行役诗。
每章的开头,都是“我徂东山”等四句。这虽是音乐叠章的惯例,但就本篇各章的意义看,这种写法,却不是简单的重复,而是层层推进。
一章写将归,二章写归途,三章写归至家,四章写归后,而以重叠的前四句为总纲。这篇抒情诗通过所见、所闻、所感、所想来体现具体环境经历中的思想感情的,有广泛的社会意义。
作品原文 我徂东山,慆慆不归。我来自东,零雨其濛。
我东曰归,我心西悲。制彼裳衣,勿士行枚。
蜎々者蠋,烝在桑野。敦彼独宿,亦在车下。
我徂东山,慆慆不归。我来自东,零雨其濛。
果臝之实,亦施于宇。伊威在室,蠨蛸在户。
町畽鹿场,熠耀宵行。不可畏也,伊可怀也。
我徂东山,慆慆不归。我来自东,零雨其濛。
鹳鸣于垤,妇叹于室。洒扫穹窒,我征聿至。
有敦瓜苦,烝在栗薪。自我不见,于今三年。
我徂东山,慆慆不归。我来自东,零雨其濛。
仓庚于飞,熠耀其羽。之子于归,皇驳其马。
亲结其缡,九十其仪。其新孔嘉,其旧如之何?白话译文 自我远征东山东,回家愿望久成空。
如今我从东山回,满天小雨雾蒙蒙。才说要从东山归,我心忧伤早西飞。
家常衣服做一件,不再行军事衔枚。野蚕蜷蜷树上爬,田野桑林是它家。
露宿将身缩一团,睡在哪儿车底下。自我远征东山东,回家愿望久成空。
如今我从东山回,满天小雨雾蒙蒙。栝楼藤上结了瓜,藤蔓爬到屋檐下。
屋内潮湿生地虱,蜘蛛结网当门挂。鹿迹斑斑场上留,磷火闪闪夜间流。
家园荒凉不可怕,越是如此越想家。自我远征东山东,回家愿望久成空。
如今我从东山回,满天小雨雾蒙蒙。白鹳丘上轻叫唤,我妻屋里把气叹。
洒扫房舍塞鼠洞,盼我早早回家转。团团葫芦剖两半,撂上柴堆没人管。
旧物置闲我不见,算来到今已三年。自我远征东山东,回家愿望久成空。
如今我从东山回,满天小雨雾蒙蒙。当年黄莺正飞翔,黄莺毛羽有辉光。
那人过门做新娘,迎亲骏马白透黄。娘为女儿结佩巾,婚仪繁缛多过场。
新婚甭提有多美,重逢又该美成什么样!参考资料来源:百度百科-《。
被誉为中国写实主义诗歌的源头的《诗经》,其地位不仅仅在於它的开创性意义,同时也在於它的题材广泛,真切地反映了西周至春秋间的历史、经济、文化、爱情、战争等内容;而且艺术手法高超,写景、叙事、抒情都相当形象细腻,耐人寻味。
且赋、比、兴等艺术手法对中国诗歌发展产生了深远的影响。其中的《豳风》中的《东山》,就是一篇表现战争题材的,抒情真致细腻的作品。
《东山》以周公东征为历史背景,以一位普通战士的视角,叙述东征后归家前的复杂真致的内心感受,来发出对战争的思考和对人民的同情。诗的开篇,以开门见山,直赋其事的手法,简明直接地表明故事的背景和缘由。
“慆慆不归”,既是对离家久战的直接表述,也是离人思乡的间接流露。“我来自东,零雨其蒙”,在敍事之中,插入景物描写,这是这首诗的一个创举。
这种情景交融的写作手法,为后世文人所祖并发扬光大。“零雨其蒙”,既点出了当时的天气,属细节描写。
使人更能如临其境,感受故事,又为全诗定下一个凄美感人的基调。更能够表现主人公的心理活动。
接著直抒胸臆“我心西悲”。为什麽思乡的愁絮会在此刻表现得如此强烈呢?因为作为一名拼杀疆场的军人,每天是过著“晓战随金鼓,霄眠抱玉鞍”的生活,无时无刻不为性命担忧时,思乡情绪会被时刻绷紧的神经暂时压制。
但到了战争结束,归家指日可待时,思乡之情就会一涌而起,萦绕心头,挥之不去。“制彼衣裳,勿士行枚”,战士能够结束战争生活,都赶紧解开军装,匆匆穿上平时的衣裳。
通过这样一个细节描写,战士喜形於色、昐望早日和平的情绪,表达得淋漓尽致。同时,以“行枚”这样典型的行为,代指军旅生活,是用了一种借代的写作手法。
《诗经》的艺术手法之成就可见一斑。下面就是主人公对三年军旅生活的回忆。
首先用“比、兴”的手法,“蜎蜎者蠋,烝在桑野”通过桑虫的生活不堪,来比喻军旅生活的艰辛。使人还得还对战士产生同情。
“敦彼独宿,亦在车下”就是军人风餐露宿,枕戈待旦的生活的真实写照。“独”字又是主人公内心孤独的体现,叙事与抒情融为一体,天衣无缝。
《东山》的每段回环往复地吟诵,不仅仅是音节的简单重复,而是情节与情感的推进。第一节是对过往艰辛危险生活的回忆,第二节就是对家乡的变化与前途的猜测。
“果蠃之实……燿燿霄行”,这一小节说到,家破屋残,果虫相生,田园荒芜,鬼火燿燿……这是主人公内心挥之不去的担忧,也是战争破坏生产,使广大人民生活陷入水深火热的困境的现实的反映与对战争的无情控诉。这种写法,使我们想起秦朝的民歌《十五从军征》:十五从军征,八十始得归。
道逢乡里人,家中有阿谁?遥望是君家,松柏冢累累。兔从狗窦入,雉从梁上飞……其写作方法可谓如出一辙。
可以看出《诗经》对后世的影响。我们可以注意到,《东山》的控诉战争的视角上,是与后代相同题材的作品有很大不同。
其它作品主角通常是平民,受战争之苦面流离失所,例如《石壕吏》《新婚别》;或者是从征兵的角度,控诉统治者穷兵黩武,如《木兰诗》《兵车行》。而《东山》的主人公是一位参战的士兵。
参加的是被人认为是正义的战争的周公东征,并且以胜利一方的身份凯旋。这里没有雄纠纠的胜利者的姿态,而是同样以受难者的身份出现。
胜利没能使他逃脱战争的厄运,更说明了战争对於双方来说,都是灾难性的。从而给我们一个思考战争的新角度。
第三段是主人公遥想家中的妻子。通过写妻子对丈夫的思念,更加突出了丈夫对妻子的怀念。
两者感情交相辉映,从而深深打动读者的心弦。这里的写作手法,在后代诗人中得到了广泛的运用。
例如杜甫的《月夜》:今夜鄜州月,闺中只独看。遥怜小儿女,未解忆长安。
香雾去鬓湿,清辉玉臂寒。何时倚虚愰,双照泪痕干。
“有敦瓜苦,烝在栗薪”女主人公看到当时结婚时的器物,不禁勾起对丈夫的深深的思念。同时也反映出他们是新婚不久就被迫分开的。
更加突现诗的悲剧色彩。由此我们不禁想起题材相似的杜甫的《新婚别》。
杜甫的现实主义风格源自《诗经》不无道理。第四段是男主人公继续沉缅於对往事的甜蜜回忆当中。
想到当年新婚时,那打扮夺目的皇驳马,那派头十足的接亲队伍,那光彩照人的衣饰……一切一切,都是那麽的甜美幸福!主人公又仿佛一下子从美好的回忆掉回现实当中,“其新孔嘉,其旧如之何”:新婚不久便分离,这三年来,家中变成怎样,她这三年的孤独如何难当,他三年的苦水又从何说起……想到见面,只怕是“相顾无言,唯有泪千行!”大家可以想象,男主人公当时的心情如何复杂,如何澎湃难平!但诗中没有太多的叙说,只用了“其旧如之何?”留下一个大大的问号,留下一个大大的悬念,也留下了一片广阔的审美空间,留给读者无限的遐思……《诗经》的艺术美也一样,永远品味不尽,探究不完。因此,我们要继承好我们宝贵的文化遗产——《诗经》。
诗词原文
我徂东山:慆(tāo)慆不归;我来自东,零雨其濛。我东曰归,我心西悲。制彼裳衣,勿士行(heng二声)枚。蜎(yuān)蜎者蠋,烝(zhēng)在桑野;敦彼独宿,亦在车下。
我徂东山,慆慆不归;我来自东,零雨其濛。果臝(luǒ)之实,亦施于宇;伊威在室,蟏蛸(xiāo shāo)在户;町疃鹿场,熠燿(yìyào)宵行。不可畏也,伊可怀也。
我徂东山,慆慆不归;我来自东,零雨其濛。鹳鸣于垤(dié),妇叹于室。洒扫穹窒,我征聿(yù)至。有敦瓜苦,烝在栗薪。自我不见,于今三年!
我徂东山,慆慆不归;我来自东,零雨其濛。仓庚于飞,熠燿其羽;之子于归,皇驳其马。亲结其缡(lí),九十其仪。其新孔嘉,其旧如之何?
注释
①枚:毛传解为微。朱骏声认为微是徽字之错。徽是一种标志。这里即指军服上标志。
翻译
我从征去东山,很久未回家。现在我从东方返回,细雨弥漫。我在东方说要回,我的心向往西方好伤悲。缝制一身新衣,不用再衔木棒。蠕动的毛虫,长期在桑林野外。卷缩成团独自睡,钻在兵车下。我从征去东山,很久未回家。现在我从东方返回,细雨弥漫。瓜蒌的果实,挂在房檐上。土憋虫在屋里跑,喜蛛在门上结网。田舍旁的空地变成野鹿的活动场所,还有闪闪发光的萤火虫。这并不可怕呀,倒使人更加思念呀!我从征去东山,很久未回家。现在我从东方返回,细雨弥漫。鹳鸟鸣叫在小土堆上,妻子唉叹在屋里。清除走障碍物,我家征人要到了。圆圆的苦瓜,长久放在柴堆上。自从我们不相见,到今天已经三年。我从征去东山,很久未回家。现在我从东方返回,细雨弥漫。黄莺正在飞翔,闪闪发光的羽毛。这人女子出嫁时,黄白色花马去迎娶。她的母亲为她系佩巾,繁多的仪式一个个。她新婚时非常美好,现在时间久了会怎样呢?
自我远征东山东,回家愿望久成空。如今我从东山回,满天小雨雾蒙蒙。才说要从东山归,我心忧伤早西飞。家常衣服做一件,不再行军事衔枚。野蚕蜷蜷树上爬,田野桑林是它家。露宿将身缩一团,睡在哪儿车底下。
自我远征东山东,回家愿望久成空。如今我从东山回,满天小雨雾蒙蒙。栝楼藤上结了瓜,藤蔓爬到屋檐下。屋内潮湿生地虱,蜘蛛结网当门挂。鹿迹斑斑场上留,磷火闪闪夜间流。家园荒凉不可怕,越是如此越想家。
自我远征东山东,回家愿望久成空。如今我从东山回,满天小雨雾蒙蒙。白鹳丘上轻叫唤,我妻屋里把气叹。洒扫房舍塞鼠洞,盼我早早回家转。团团葫芦剖两半,撂上柴堆没人管。旧物置闲我不见,算来到今已三年。
自我远征东山东,回家愿望久成空。如今我从东山回,满天小雨雾蒙蒙。当年黄莺正飞翔,黄莺毛羽有辉光。那人过门做新娘,迎亲骏马白透黄。娘为女儿结佩巾,婚仪繁缛多过场。新婚甭提有多美,重逢又该美成什么样!
这是一篇分为四章的长诗。我们在通过名物训诂,也就是解决了字、词、句之后,需要注意的,首先是思想内容,然后看它是如何表现内容的。就内容看,这是一篇行役诗。行役有兵役、劳役、事役。行役诗在《诗经》中,占着重要的位置,说明行役在当时人民身上和心上压力之大。反映这一史实诗,有广泛的社会意义。这篇所写,属于兵役。是写诗中的主人从军出征,经过三年之久,才得回来时的悲喜交加的心情的。
每章的开头,都是“我徂东山”等四句。这虽是音乐叠章的惯例,但就本篇各章的意义看,这种写法,却不是简单的重复,而是层层推进。一章写将归,二章写归途,三章写归至(到家),四章写归后,而以重叠的前四句为总纲。前四句,从“徂东山”到“来自东”,是从“不归”到归“来”,也是从过去到现在。“慆慆”,极言“不归”的时间之久,细“雨”迷“蒙”,却是到家时的气候特征,这是印象很深,难于忘掉的时刻。而长期的苦闷和当前的喜慰,尽在不言之中。在一章里,象电影镜头一样,刚显出了细雨衣归人,就转对过去的回忆。回忆的首先是将归时的心情:决定要回去了,却面向着西方伤感。没有亲身的感受,是不会体味到这一点的。因为人们对没有希望的事,可以不去想;而希望到眼前,情绪却会立刻波动起来。于是,他从心底发出了愿望:从今以后,再不要穿军装了①!接着又把思想拉回到现实。现实的具体生活,是大家还象聚集在桑叶下的野蚕那样,仍蜷缩在兵车下露宿着啊!二章重复前四句,再展现了一下现景,回头转写归途看到的荒凉景象:栝蒌虽然仍蔓延在人家的房上,但没有人!你看:土鳖在室内缘爬,蜘蛛网在门口,田边留着野兽的蹄印,夜里闪灼的鬼火。一幅幅画面,组织成一片凄凉!但征人认为没有什么可怕,倒很值得想一想。想什么?没有说。可是眼前的荒凉残破景象,“孰实为之,孰令致之?”不正是想的主要内容吗!三章首四句和下八句,联系得更为密切,一个画面是细雨归人,另一个画面是“鹳鸣”、“妇叹”。妇不只叹,而是行动起来,忙着迎接亲人。她刚把房屋打扫修补好,征人恰好进门。真象柴堆上垂下的一个个苦瓜,受尽了苦!在悲喜交集的情况下,千言万语,无从说起,惟一的寒暄,只是一句:“自我不见,于今三年!”语是那么淡,情却是无限的深。四章是征人到家后的事了。也许已隔了一段时间。和平为人们带来了幸福。年青人的纷纷结婚,就是标志。黄莺闪耀着美丽的毛羽,比翅齐飞;青年女子出嫁,热闹非凡,仪式隆重,一片欢乐!和一、二章,形成强烈对比。难道这欢乐只限于年青人?最后用反问语气说:新婚诚然是美好的,但那久离重聚的旧夫妻,不是更感到欣慰吗?没有歌颂和平,没有歌颂为取得和平而付出代价的人,但却是最切实、最真挚的歌颂。
这篇抒情诗写作上的主要特点,就是通过所见、所闻、所感、所想,来体现具体环境经历中的思想感情的。诗的着笔点是第三章细雨迷蒙中到家的那一刻。因为那是出征三年的结束。“我徂东山”等四句,概括了出征的全过程,而“我征聿至”一句,是转折点。从此倒推,便有未归、将归、途中、到家各阶段;从此下推,便出现了后来的新生活。诗的具体写作时间,当然在四章所写情景之后,但着笔点,却定在三章,因为这是从全部回忆中总结得来的表现方式。值得特别提出的,是这篇诗不只形象地写了感官接触到的事物,更重要的是写了人物的意识活动。而意识活动,正是精神面貌的依据,也是艺术作品的灵魂。一个作者能如实地把所经、所见、所闻、所感、所想通过象形思维,具体地写出来,就会成为佳作。我们正可以从三千年前的作者那里,得到启发。
《东山》以周公东征为历史背景,以一位普通战士的视角,叙述东征后归家前的复杂真致的内心感受,来发出对战争的思考和对人民的同情. 诗的开篇,以开门见山,直赋其事的手法,简明直接地表明故事的背景和缘由.“慆慆不归”,既是对离家久战的直接表述,也是离人思乡的间接流露.“我来自东,零雨其蒙”,在敍事之中,插入景物描写,这是这首诗的一个创举.这种情景交融的写作手法,为后世文人所祖并发扬光大.“零雨其蒙”,既点出了当时的天气,属细节描写.使人更能如临其境,感受故事,又为全诗定下一个凄美感人的基调.更能够表现主人公的心理活动.接著直抒胸臆“我心西悲”.为什麽思乡的愁絮会在此刻表现得如此强烈呢?因为作为一名拼杀疆场的军人,每天是过著“晓战随金鼓,霄眠抱玉鞍”的生活,无时无刻不为性命担忧时,思乡情绪会被时刻绷紧的神经暂时压制.但到了战争结束,归家指日可待时,思乡之情就会一涌而起,萦绕心头,挥之不去. “制彼衣裳,勿士行枚”,战士能够结束战争生活,都赶紧解开军装,匆匆穿上平时的衣裳.通过这样一个细节描写,战士喜形於色、昐望早日和平的情绪,表达得淋漓尽致.同时,以“行枚”这样典型的行为,代指军旅生活,是用了一种借代的写作手法.《诗经》的艺术手法之成就可见一斑. 下面就是主人公对三年军旅生活的回忆.首先用“比、兴”的手法,“蜎蜎者蠋,烝在桑野”通过桑虫的生活不堪,来比喻军旅生活的艰辛.使人还得还对战士产生同情.“敦彼独宿,亦在车下”就是军人风餐露宿,枕戈待旦的生活的真实写照.“独”字又是主人公内心孤独的体现,叙事与抒情融为一体,天衣无缝. 《东山》的每段回环往复地吟诵,不仅仅是音节的简单重复,而是情节与情感的推进. 第一节是对过往艰辛危险生活的回忆,第二节就是对家乡的变化与前途的猜测.“果蠃之实……燿燿霄行”,这一小节说到,家破屋残,果虫相生,田园荒芜,鬼火燿燿……这是主人公内心挥之不去的担忧,也是战争破坏生产,使广大人民生活陷入水深火热的困境的现实的反映与对战争的无情控诉.这种写法,使我们想起秦朝的民歌《十五从军征》: 十五从军征,八十始得归. 道逢乡里人,家中有阿谁? 遥望是君家,松柏冢累累. 兔从狗窦入,雉从梁上飞…… 其写作方法可谓如出一辙.可以看出《诗经》对后世的影响. 我们可以注意到,《东山》的控诉战争的视角上,是与后代相同题材的作品有很大不同.其它作品主角通常是平民,受战争之苦面流离失所,例如《石壕吏》《新婚别》;或者是从征兵的角度,控诉统治者穷兵黩武,如《木兰诗》《兵车行》.而《东山》的主人公是一位参战的士兵.参加的是被人认为是正义的战争的周公东征,并且以胜利一方的身份凯旋.这里没有雄纠纠的胜利者的姿态,而是同样以受难者的身份出现.胜利没能使他逃脱战争的厄运,更说明了战争对於双方来说,都是灾难性的.从而给我们一个思考战争的新角度. 第三段是主人公遥想家中的妻子.通过写妻子对丈夫的思念,更加突出了丈夫对妻子的怀念.两者感情交相辉映,从而深深打动读者的心弦.这里的写作手法,在后代诗人中得到了广泛的运用.例如杜甫的《月夜》: 今夜鄜州月,闺中只独看. 遥怜小儿女,未解忆长安. 香雾去鬓湿,清辉玉臂寒. 何时倚虚愰,双照泪痕干. “有敦瓜苦,烝在栗薪”女主人公看到当时结婚时的器物,不禁勾起对丈夫的深深的思念.同时也反映出他们是新婚不久就被迫分开的.更加突现诗的悲剧色彩.由此我们不禁想起题材相似的杜甫的《新婚别》.杜甫的现实主义风格源自《诗经》不无道理. 第四段是男主人公继续沉缅於对往事的甜蜜回忆当中.想到当年新婚时,那打扮夺目的皇驳马,那派头十足的接亲队伍,那光彩照人的衣饰……一切一切,都是那麽的甜美幸福!主人公又仿佛一下子从美好的回忆掉回现实当中,“其新孔嘉,其旧如之何”:新婚不久便分离,这三年来,家中变成怎样,她这三年的孤独如何难当,他三年的苦水又从何说起……想到见面,只怕是“相顾无言,唯有泪千行!”大家可以想象,男主人公当时的心情如何复杂,如何澎湃难平!但诗中没有太多的叙说,只用了“其旧如之何?”留下一个大大的问号,留下一个大大的悬念,也留下了一片广阔的审美空间,留给读者无限的遐思……。
《东山》 我徂东山,慆慆不归。
我来自东,零雨其濛。我东曰归,我心西悲。
制彼裳衣,勿士行枚。蜎蜎者蠋,烝在桑野。
敦彼独宿,亦在车下。我徂东山,慆慆不归。
我来自东,零雨其濛。果臝之实,亦施于宇。
伊威在室,蠨蛸在户。町畽鹿场,熠耀宵行。
不可畏也,伊可怀也。我徂东山,慆慆不归。
我来自东,零雨其濛。鹳鸣于垤,妇叹于室。
洒扫穹窒,我征聿至。有敦瓜苦,烝在栗薪。
自我不见,于今三年。我徂东山,慆慆不归。
我来自东,零雨其濛。仓庚于飞,熠耀其羽。
之子于归,皇驳其马。亲结其缡,九十其仪。
其新孔嘉,其旧如之何?<译文>自我远征东山东,回家愿望久成空。如今我从东山回,满天小雨雾蒙蒙。
才说要从东山归,我心忧伤早西飞。家常衣服做一件,不再行军事衔枚。
野蚕蜷蜷树上爬,田野桑林是它家。露宿将身缩一团,睡在哪儿车底下。
自我远征东山东,回家愿望久成空。如今我从东山回,满天小雨雾蒙蒙。
栝楼藤上结了瓜,藤蔓爬到屋檐下。屋内潮湿生地虱,蜘蛛结网当门挂。
鹿迹斑斑场上留,磷火闪闪夜间流。家园荒凉不可怕,越是如此越想家。
自我远征东山东,回家愿望久成空。如今我从东山回,满天小雨雾蒙蒙。
白鹳丘上轻叫唤,我妻屋里把气叹。洒扫房舍塞鼠洞,盼我早早回家转。
团团葫芦剖两半,撂上柴堆没人管。旧物置闲我不见,算来到今已三年。
自我远征东山东,回家愿望久成空。如今我从东山回,满天小雨雾蒙蒙。
当年黄莺正飞翔,黄莺毛羽有辉光。那人过门做新娘,迎亲骏马白透黄。
娘为女儿结佩巾,婚仪繁缛多过场。新婚甭提有多美,重逢又该美成什么样!<赏析>《东山》以周公东征为历史背景,以一位普通战士的视角,叙述东征后归家前的复杂真致的内心感受,来发出对战争的思考和对人民的同情。
诗的开篇,以开门见山,直赋其事的手法,简明直接地表明故事的背景和缘由。“慆慆不归”,既是对离家久战的直接表述,也是离人思乡的间接流露。
“我来自东,零雨其蒙”,在敍事之中,插入景物描写,这是这首诗的一个创举。这种情景交融的写作手法,为后世文人所祖并发扬光大。
“零雨其蒙”,既点出了当时的天气,属细节描写。使人更能如临其境,感受故事,又为全诗定下一个凄美感人的基调。
更能够表现主人公的心理活动。接著直抒胸臆“我心西悲”。
为什麽思乡的愁絮会在此刻表现得如此强烈呢?因为作为一名拼杀疆场的军人,每天是过著“晓战随金鼓,霄眠抱玉鞍”的生活,无时无刻不为性命担忧时,思乡情绪会被时刻绷紧的神经暂时压制。但到了战争结束,归家指日可待时,思乡之情就会一涌而起,萦绕心头,挥之不去。
“制彼衣裳,勿士行枚”,战士能够结束战争生活,都赶紧解开军装,匆匆穿上平时的衣裳。通过这样一个细节描写,战士喜形於色、昐望早日和平的情绪,表达得淋漓尽致。
同时,以“行枚”这样典型的行为,代指军旅生活,是用了一种借代的写作手法。《诗经》的艺术手法之成就可见一斑。
下面就是主人公对三年军旅生活的回忆。首先用“比、兴”的手法,“蜎蜎者蠋,烝在桑野”通过桑虫的生活不堪,来比喻军旅生活的艰辛。
使人还得还对战士产生同情。“敦彼独宿,亦在车下”就是军人风餐露宿,枕戈待旦的生活的真实写照。
“独”字又是主人公内心孤独的体现,叙事与抒情融为一体,天衣无缝。《东山》的每段回环往复地吟诵,不仅仅是音节的简单重复,而是情节与情感的推进。
第一节是对过往艰辛危险生活的回忆,第二节就是对家乡的变化与前途的猜测。“果蠃之实……燿燿霄行”,这一小节说到,家破屋残,果虫相生,田园荒芜,鬼火燿燿……这是主人公内心挥之不去的担忧,也是战争破坏生产,使广大人民生活陷入水深火热的困境的现实的反映与对战争的无情控诉。
我们可以注意到,《东山》的控诉战争的视角上,是与后代相同题材的作品有很大不同。其它作品主角通常是平民,受战争之苦面流离失所,例如《石壕吏》《新婚别》;或者是从征兵的角度,控诉统治者穷兵黩武,如《木兰诗》《兵车行》。
而《东山》的主人公是一位参战的士兵。参加的是被人认为是正义的战争的周公东征,并且以胜利一方的身份凯旋。
这里没有雄纠纠的胜利者的姿态,而是同样以受难者的身份出现。胜利没能使他逃脱战争的厄运,更说明了战争对於双方来说,都是灾难性的。
从而给我们一个思考战争的新角度。第三段是主人公遥想家中的妻子。
通过写妻子对丈夫的思念,更加突出了丈夫对妻子的怀念。两者感情交相辉映,从而深深打动读者的心弦。
“有敦瓜苦,烝在栗薪”女主人公看到当时结婚时的器物,不禁勾起对丈夫的深深的思念。同时也反映出他们是新婚不久就被迫分开的。
更加突现诗的悲剧色彩。由此我们不禁想起题材相似的杜甫的《新婚别》。
杜甫的现实主义风格源自《诗经》不无道理。第四段是男主人公继续沉缅於对往事的甜蜜回忆当中。
想到当年新婚时,那打扮夺目的皇驳马,那派头十足的接亲队伍,那光彩照人的衣饰……一切一切,都是那麽的甜美幸福!主人公又仿佛一下子从美好的回忆掉回现实当中,“其新孔嘉,其旧如之。
在赋、比、兴之中,赋的解释比较简单。
《文心雕龙·诠赋》:逗赋者,铺也。铺采摛文,体物写志也。
地刘勰的说法是根据郑玄来的。这个概念很好理解,象大家都知道的名篇《魏风·伐檀》、《豳风·七月》都是逗赋地。
由于逗铺陈地的意义,又演变出《离骚赋》、《汉赋》的逗赋地。至于比、兴,历来的解释既纷纭,又复杂,但追本溯源,都是从东汉两位姓郑的大经学家郑众、郑玄的说法中派生出来的。
在《周礼·大师》注中,郑众说: 比者,比方于物也。兴者,托事于物。
郑玄说: 比,见今之失,不敢斥言,取比类以言之。兴,见今之美,嫌于媚谀,取善事以喻劝之。
很显然,郑玄的解释是对孔子逗兴、观、群、怨地说的误解,也是汉人解经牵强比附,把一切都扯到政治上去的老毛病,而且他的理论和实践又互相打架。比如《王风·扬之水》,郑玄说这是逗兴地,比喻周平王的逗政教烦急地,恩泽不及于百姓。
先不管诗的本身是否能这样解释,但照郑玄的理解,明明是逗见今之失,不敢斥言地的逗比地,又如何就变成了逗兴地呢看然而郑玄这条自相矛盾的意见却影响深远。连刘勰这样富有创造性的理论家也未能出其窠臼,《文心雕龙》中专门有一篇《比兴》,通篇都是讲比兴的技巧,一开头给比兴下了定义说:逗比显而兴隐。
……故比者,附也;兴者,起也地,似乎同意郑众的意见,但紧接着一转,逗比则畜愤以斥言,兴则环譬以托讽(劝喻)地,唱的依然是郑玄的老调子。刘勰以后也陆续有不少解释,但大多隔靴搔痒,没有说到要害。
一直到朱熹的《诗集传》,才对比、兴下了比较切合实际的定义: 比者,以彼物比此物也。兴者,先言他物以引起所咏之词也。
这两种解释不仅完全撇开了郑玄,而且比郑众要周密明快。本文中申述的一些意见,就是以朱熹的解释作为基础的。
比,就是比喻。比喻是古今中外文艺作品中都存在的表现技巧,是一种常见的思维活动现象。
事物具有多种属性,把不同事物属性中某一相同点在思维中联系起来,使难言的情状变得鲜明,抽象的事理变得形象。《诗经》中的比喻方法,已经相当多样化,有的专家把它分成明喻、暗喻、借喻、博喻、对喻、详喻等等。
这种分类,在修辞学上也许有意义,但是在实际欣赏分析中,就不一定要这样去硬套了。大致来说,《诗经》中的比有两种情况。
第一种通篇是比,例如《魏风·硕鼠》、《豳风·鸱鸮》,以硕鼠比剥削者,以鸱鸮比强暴者。这类作品不多,它类似于寓言诗,无须多说。
要说的是第二种情况,就是个别的、局部的比喻。一般来说,这种比喻在使用的喻体之前,往往加上逗如地、逗若地、逗犹地或者否定的逗匪地字,明确地表明这里是在用比。
从手法上来说,可以认为这是比喻的技巧还处在初级阶段的表现。然而值得我们注意的是诗人所使用的喻体,往往贴切而新颖,譬如常常为人称道的《卫风·硕人》便是一例。
这首诗形容那位大美人卫侯夫人庄姜: 手如柔荑②,肤如凝脂③,领如蝤蛴④,齿如瓠犀⑤,螓首蛾眉⑥。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同样是形容白而且嫩,一连使用了四种生活中常见的事物,而且无不恰当自然。这一串比喻,对后代的文艺创作影响极为深广,几乎成了描写美人的一个套子。
《长恨歌》逗温泉水滑洗凝脂地,《讨武瞾檄》逗蛾眉不肯让人地,凝脂、蛾眉还成了皮肤和女性的代指。《楚辞》里对美人的那些逗铺陈排比地的写法,大多是从这里发展出来的。
文艺贵在创新,《登徒子好色赋》逗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腰如束素,齿如含贝地,不仅在表现方法上仍然使用《诗经》的老一套,而且喻体也并没有新鲜之感,所以没有人记得。可是逗增之一分则太长,减之一分则太短。
著粉则太白,施朱则太赤地却成了著名的片段,而且发展而为写美人的另一种套子,那就因为宋玉从一个新的角度写出了逗东家之子地的美,她的身材、容貌是一切美女的标准、典范,那怕增减一点点,都会成为逗过地或者逗不及地。同样的意思在《神女赋》中概括成逗襛不短、纤不长地,就缺乏形象感。
再到后来,就是曹植的《洛神赋》。逗皎若太阳升朝霞地⑦、逗灼若英蕖出渌水地固然新鲜,但更精采的还是逗翩若惊鸿,婉若游龙地,逗若轻云之蔽月,若流风之回雪地,描绘洛神凌波微步的轻盈、飘逸,同样是逗比地,已经由写形进而写神,即写到了体态风度。
这些出色的名句,多少可以说明文学创作中的继承发展关系。上面说的《硕人》是喻体前加逗如地逗若地等字的一个最突出的例子,举一端可概其余。
还有的比喻,从诗人的用意和表达来说,比《硕人》还要深刻而高一个层次,例如《小雅·大东》:逗维天有汉,监亦有光。跂彼织女,终日七襄地,逗虽则七襄,不成报章。
睆彼牵牛,不以服箱地,逗维南有箕,不可以簸扬;维北有斗,不可以挹酒浆地。天上的银河如同镜子,然而不能照见影子;织女星一夜移动七次位置,然而不能织成纹理;牵牛星那么明亮,然而不能驾车;箕星不能簸扬粮食;斗星不能酌取酒浆:这一串比喻,既无逗如地逗若地等字明白标出,而且喻体是实,主体是虚,就是孔颖达所说比喻逗徒有名而无实也地。
这样无拘束的想象,对于形。